第163章 重回濮阳

        在我踏上回归濮阳的路途的前晚,我与唐禹仁俩人在我家聚首,讨论了一些临行的注意事项。

        “姜雪的资料在此,你应该都看过了吧。”唐禹仁将一沓文件铺开在桌面上。

        “她应该有四十岁了,二十岁左右便开始闯荡江湖,属于稳扎稳打的那种角儿。真正作为武林高手显露头角都是三十岁之后的事了,在那之前仅以花间派上一代容貌最出众的数人之一扬名。她,赵妃彤,林夏妍,还有如今的掌门凌秋函,二十年来近十个二流高手有一半都是同一辈的人物,倒也算是英才集出了。”

        “若她真是花间派的那个神秘的一流高手,那她那一代的花间派弟子便出了两个一流高手,当真是了得。哪怕是六大派,二十年一个轮回,也不过如此了。”

        我有些惊讶地问道:“一流高手竟然如此难成就么?连六大派的成材率也这么低?”

        唐禹仁头都不抬地答道:“以大燕百年历史,民风尚武,至今当之无愧的习武盛世,八府之地千万户人,一流高手也不会超过百数。玄蛟卫内有记载的,仅仅不到九十个。你说难不难?”

        “好家伙,那确实是真正的百万里挑一的天才了。好在青莲教还不能批量生产一流高手啊。”我感叹道。

        唐禹仁凝眉道:“确实,叛军的中层和中高层战力举世无双,但真正的绝顶高手相对来说,极少。一流高手为战将者,勇武无匹,为刺客者,防不胜防,因此每一个一流高手的死亡都会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长则十日,短则四五日内,我们便要创造出一个让我们占了上风之处淋漓地显示出来的陷阱,引诱敌军踏进来,把他们为数不多的一流高手给杀了。”

        “这儿,与这儿,”唐禹仁将两处道路画了出来,“便是我们准备的陷阱。白梁村之后,位置最佳的存粮之地便是铜鸡谷。此处易守难攻,地形复杂,离濮阳城仅有不到二百里之距。但也因它的地形之利,让许多战时的将领会犹豫到底该不该进去,因为敌人若是事先在其中设下埋伏,斥候很难提前扫清楚。叛军人手不足,尚未完全消化掉濮阳的收获,还没能占据此地。军部的计划是表面上将主要人手移进铜鸡谷,但在此同时兵分两路,将大部分粮草秘密运到八十里外的黄土林。”

        唐禹仁冷冷一笑:“严觅就是这个秘密运粮任务的负责人,因此必定会对叛军泄漏此事。叛军彼时会有两个绝佳的选择,是事先在铜鸡谷设伏,趁大军还未布置好之时狠狠地予我们一击,还是冒险截断粮道,摧毁我们的后勤?然而严觅不知道的是,商丘已无声无息地紧急调来三百有三流之境的兵卒,十数二流高手,由陈宗寿将军暗中带领,混在黄土林的粮队中。前往铜鸡谷的大部队也早已做好准备,已有先锋队悄然去设下埋伏了。无论是哪一边,都布置了让他们有来无回的陷阱。”

        铜鸡谷是一般战略意义上的必争之地,黄土林那条道路崎岖许多也不近水,运起货物辎重来事倍功半,因此很少作为大部队前进的路径所用,只有本地的商队或猎人、镖队会借着地理上的熟悉偶尔用上。

        以宁王军在青州的军力,除非孤注一掷,将濮阳的兵马完全抽空来设伏,才能两者兼顾。

        因此要想对我们造成重创,基本上只能二选一。

        我们对着地图,反复地将这个计划从各个角度思考,推敲,最后实在是想无可想了。

        “禹仁,你若是右护法和何逸云,会打哪边?”我撑着下巴问道。

        唐禹仁答道:“没有严觅这条线的话,我必会选择在铜鸡谷设伏,不让官军轻易通过。不过,有了严觅的内应,比起扼住铜鸡谷,在黄土林彻底摧毁军部的物资,虽然路途更崎岖也更冒险,但这才是真正的制胜之击。哪怕是陷阱,叛军也不得不踩。”

        “我也是。就算知道是陷阱,我应该也无法不这么选择。”我叹气道,“剩下的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右护法的蛛丝马迹了。若能抓住他,并且击溃敌军,那便竟了全功。”

        唐禹仁面无表情地说道:“根据军部的推演,叛军的首领中应有职责之分,何逸云,胡高峰这等人主要负责征战之事,右护法则负责发布命令,发展青莲力士。虽然一流高手与将领重要,但他们真正得以卷席天下的,是莲开百籽。而莲开百籽这等秘术,不可能扩散太大。我想,何逸云作为铁心门的真传,不是青莲教嫡系,应不会晓得此术。说不定,濮阳里只有右护法一人能够真正地制造青莲力士。将他除掉,不比战场上的大胜逊色。”

        我沉吟道:“确实。若是能将所有知晓此术的人都给去除掉,那叛军此时再强,也只是无根之水,没有了足以威胁天下正统的实力。”

        嗯,超越者之前想要发布,但是考虑到我们的实力没有颁发下来的任务,不就是根除此界所有关于莲开百籽的传承么?

        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目的其实与朝廷,与我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想要做到这点,太难了。

        唐禹仁叹气道:“这便要靠你那边的了。正常来说,只要右护法彻底龟缩起来,我们也拿他没辙,不过,是你的话,也许还真能期待几分。”

        我笑道:“你对我太有信心了吧?但以乔三妹的潜行本事,到真有可能干出点意想不到的事。”

        谈了一阵正事后,我好奇地问道:“话说,庞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让田将军毫不犹豫地便透底了?”

        “燕京庞家人。他的父亲,庞慎,曾是当今天子的帝师,过去的太子太傅。虽然庞师凌不是这代的庞家家主,但就如秦宓一样,庞慎老爷子走了之后,偌大庞家反而极为依赖这个武功强横的二子。若不是有李天麟珠玉在前,他必然能当上彼时的昆仑派大师兄的,甚至比后来的掌门郭振北还让人敬服。”

        我咂舌道:“哇,这是真的身份显贵啊。薛家到底什么来头,能让槿乔在这么多公爵权臣的昆仑派上当了大师姐?”

        唐禹仁哂笑道:“槿乔的父亲是薛家家主,也『不过』是个从三品的礼部侍郎而已,而且已到头了。曾经她的爷爷薛天峭倒是做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如今也已死去多年了。与其是她的家族给了她什么莫大助力,倒不如说,哪怕青莲教横空出世后,二流高手像母猪下崽一样遍地出现,一个出身清白,胆识手腕过人,且刚满二十岁便踏入二流之境的苗子,也仍然是无可辩驳的天之骄子。”

        “昆仑四杰,除了李天麟这个异数之外,当初的庞师凌、秦宓、与郭振北也不过如此了。只要再给她十年,最多不过十五年时间,便有极大可能可以成长为一尊一流高手。整个薛家就是在撑着要让槿乔成长为参天大树,好让家族趁凉了,因为到时候,连昆仑派都要以她为荣。”

        “不仅是她的家世和师长,她的年龄与其中牵扯到的朝堂关系也相当微妙。无论是京城还是昆仑,都不会允许大燕白道隐隐的新生代第一人有闪失的。若她真是一流高手,那也许还有几分决定的余地。可她不是。所以,哪怕此战需要调动青州的每一分力量,恐怕她也只能以大局为重,留守汴梁。”

        “槿乔肯定会对此十分不快的。我知道你我在前线奔波,让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起到作用,甚是沮丧。”我有些感慨地说道,“白道新生代的第一人么?不过,听你这么一讲, 她肩上的担子,可比想象中还要重啊。可我怎么觉得她很少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呢?好几次我追问起来她都含含糊糊地,没有仔细说,只是大略提了一嘴。”

        “她与你说过这种往事?”唐禹仁惊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那她应是真的将你视作知己了。我与她认识了将近十年,从未听闻她对任何人透露过这些事,包括我。事实上,便是我也只是从这些年来的一鳞半爪推测她的心事而已。嗯,不过是你的话,确实也说得过去,你确实有种能让人忍不住敞开来谈的力量。”

        妈呀,槿乔,你还真的就一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太心酸了吧。

        许是这番话让唐禹仁自己也察觉到什么,他眯起眼睛道:“槿乔生性豪爽,行事稳重,但实则是个高傲得紧的人。便是对你的才智有所青睐,也不至于以一介白身便能够引起她如此看重,甚至将你当作知心朋友。那么……”

        他低下头去,思索了片刻后,脸色怪异地又抬起头来:“……她对你有意?”

        我噗地一声将喝了一半的茶喷了出去,咳嗽着抹嘴道:“什么跟什么啊,你这推测也太狂野了吧?”

        唐禹仁挑眉看了我一阵,突然笑出声来:“她若真的相中你了,说明她还没完全被家族、职责这些东西磨灭了本性,倒是好事。”

        他妈的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火眼金睛似的,直觉太敏锐了吧?

        我抗议道:“喂,她就算真的喜欢我,我也是个有了媳妇的人了,别不把你的弟妹置之不顾啊。”

        唐禹仁没有回答,只是那张习以为常地冷硬的脸庞保持着一个介于冷笑和嗤笑之间的表情,翘起的嘴角一直没有平下去,或许可称之为……贼笑?

        这难得的反应看得我眼角直跳,反驳的话语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无奈的意思。

        在战火彻底烧到汴梁的前夕,在已凉了不少的戎月之夜,我与唐禹仁难得地享受了一阵暴风雨前的安宁。

        清晨,我起了个早床。

        小玉起得却比我还早,已将热腾腾的早餐准备好了,并且帮我包好了行囊。

        她谈性不高,在我吃完饭,收拾好准备出门后,才有些不舍地紧紧抱住我,埋首于我的胸膛间。

        “韩大哥,万事保重。一定要与小姐安全回来。”

        我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背脊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下一次见到我,将会是我们打了个漂亮的胜仗之后,凯旋而归的时刻。”

        小玉眼角泛着泪光,但仍然笑了出来:“嗯!”

        我带着她一起前往薛府。虽然已是十七岁的少女了,但我仍然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城外。

        薛府里,薛槿乔,唐禹仁,与宗勤三人也已准备就绪,为我送行。

        宗勤对我施了一礼道:“佛祖保佑,小韩此行请小心。”

        “多谢师傅。”我回了一礼。

        唐禹仁点头道:“濮阳那边便交给你了。战场上见。”

        “战场上见。我可是很期待再次见到『灰蛇』的翻云手,覆海针。”

        “一言为定。”

        我与好友会心一笑。

        最后,我对上了薛槿乔幽深的双眸:“槿乔,你且不用担心,只需要等我们马到成功的消息就是了。”

        薛槿乔淡淡笑道:“我也只能如此了,不是么?”

        宗勤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槿乔……”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师叔,不必在意我。”薛槿乔上前一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像要把我的模样刻进心里一样。

        “去吧,韩良。我们很快便能再见的。”

        我点点头,最后地给了小玉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对众人郑重道别,踏上了前往濮阳的路途。

        出了城门之后,城郊的营房与军帐周围全是四处走动的军卒,如乌压压的灰云那般,一望不见边际。

        一队队的士兵在巡逻,操练,单单是他们整齐的步伐与口号便响彻了汴梁的郊野。

        上万的军队机动起来之后,景色堪称壮观。

        而除了一万五千的精兵之外,还有三万民夫被征用,总共有接近五万人要前往濮阳。

        这么多兵马,这么多人手,需要的物资也是个巨大的数字,我们以粮草为诱饵的战术,确实有相当的拼搏成分。

        我孑然一身出城的样子也引起了不少军卒的注意,但是出示了军部的文书之后,畅行无阻。

        我日夜兼行地赶路,有了轻功在身和第一次前往濮阳的经历,更重要的是,有了谭箐开启的位置共享,我始终能够保持正确的方向,离城后的第三日便走完了这足有四百里的路途。

        宁王军的斥候比一个月前多了许多,以至于我不得不用掉两张堪称战略资源的“匿迹符”来成功地混进城里。

        匿迹符是我为这次任务抓紧学习的符箓之一,效用如其名,激发后在一刻钟之内能够大幅度地削弱存在感。

        只要不是在光源充足的环境里,或者对上五感敏锐的对手,都能混淆感知,难以被发现,是实实在在的潜行神器。

        真正的隐身符上清符录里也有制作方式,可是那都是属于低级赤符的范畴了,短时间内是不用想的。

        深夜里我无惊无险地进城,通知了谭箐后,很快便与她接头,回到了我与梁清漓从宁王军领来的单独屋子。

        “夫君!”梁清漓一见到我进来,便扑上来将我拥入怀中。

        我揽住她的腰肢,心里一片温暖:“两张脸不说一模一样,也有九成相似,你怎么知道是我?”

        梁清漓像是猫儿一样埋首于我的颈间,满足地说道:“若是连这都分辨不清,那奴家也妄为夫君的娘子了。”

        “哈哈,倒也是。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吧?大家都怎么样?”虽然我每天都与队友群聊,对濮阳的情况了如指掌,但该问的还是得问的。

        谭箐坐下来道:“还行,虽然还是没有抓住右护法和花间派那个神秘高手的踪迹,但是大家也都打听到军部行动的消息,很是振奋,准备到时一起出城大干一场。”

        我点头道:“这些日子哪怕是秦喜和宋钊两个玄蛟卫都没能做成什么事来,那几个六大派的弟子辈更是如此,一定感觉很憋屈。明晚咱们所有人开个会,确定一下作战方案。清漓,这次会议你也得来。”

        梁清漓疑惑地问道:“万一有人半夜访问该如何?”

        我与谭箐笑道:“放心,我们有办法应付的。”

        我既然回来了,谭箐自然也从顶替我行动的责任解放了。

        她与梁清漓亲热地抱了抱:“好啦,现在你的正牌夫君回来了,我就先撤了,顺便跟其他的伙伴通知一声。清漓,这段时间多谢款待。”

        梁清漓有些不舍地说道:“谢谢你,三妹,奴家才是有赖你的照顾。”

        谭箐离开后,我与梁清漓各自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分享了一通,并且说了阵体己话。

        最后,在就寝时,梁清漓有些好奇地问道:“夫君是从何处认识三妹的呢?她为人豪爽豁达,能言善语,又头脑灵活,见多识广。奴家简直不敢相信她年方十八。”

        我有些头疼地说道:“她的来历等咱们打完这场仗再跟你说,有点复杂,不过她是我的生死之交,跟唐禹仁一样,是我绝对信任的人。你跟她相处得怎么样?”

        丽人捻着发丝笑道:“很好呢!三妹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奴家觉得……她许是奴家离开聚香苑之后的第一个朋友。”

        “那就好……生活中要是没几个朋友的话,那也太悲哀了。我很高兴你与她相处得快乐。”

        第二天晚上,谭箐在我们屋子里制造出我们在卧室中沉睡的幻象,并且布下警报法术后,我们三人便前往大伙儿所在的屋子聚集。

        当然,对于谭箐的能力,我没让梁清漓直接见着,只是硬着头皮糊弄了过去。

        而梁清漓似乎也已与谭箐通过气,虽然有些好奇,但并没有追问。

        再见到这几个六大派的弟子和玄蛟卫,景伊,孙倩,真守三人不用说,对于我带来的情报振奋不已,看起来确实是在这里苦苦潜伏憋坏了。

        就连秦喜和宋钊两个玄蛟卫都有点如释重负的样子。

        “军部的兵马大约后天便会启程,兵分两路,后勤部队会秘密前往黄土林,表面上的大部队则是照例往铜鸡谷前进。叛军此时应该已经收到后勤军的消息了,万事顺利的话,会有右护法或者何逸云亲自带领高手前往黄土林截粮或者铜鸡谷设伏。”我站在桌子前,铺开地图为众人讲解了军部的谋划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所幸,青莲力士的武功再高,他们集结成千上百的人手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极难掩饰踪迹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紧紧地监控住他们的动向,然后试图找出右护法和何逸云的去向。”

        真守小和尚提问道:“韩施主,小僧有一事不解。若右护法与何逸云派遣他人去袭击粮队,自身则留守濮阳,该如何?”

        我答道:“好问题。我们的确没有十成把握断定这两个关键人物必然会出城亲自涉险。但何逸云此人猜忌心极重,并且喜好将一切掌控在手中。他虽然很少亲自动手,但青州每次战役都会与麾下兵马同行,因此我们相当确定在这场也许会决定青州命运的战斗中,他极有可能亲自领兵袭击黄土林或者铜鸡谷。”

        “至于右护法则是真正的五五开了。我们在这儿耗了一个月,都没听说过有任何人与他见过面或者说过话。”我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人也太会藏了。但是再会藏,有一点也是无法掩饰的,那就是青莲力士的数量确实在增长。而我无法相信,除了右护法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在濮阳掌握莲开百籽之术。”

        “所以我们在叛军部队离城之前的两日内,能起到最大作用的任务就是这个:找出右护法的踪迹!”

        将所有的正式准备工作都做完之后,我与梁清漓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与众人闲聊了一阵。

        终局近在眼前,令原本有些躁动不安的同僚也放松了下来。

        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就要分晓于接下来的这几日了。

        虽然六大派的这些弟子辈在作为细作的专业上有很多值得诟病的地方,但是战斗与厮杀这种武林的主旋律,却正是他们熟悉的东西。

        哪怕是真守,也似乎心头有一块大石落地,神色祥和了许多。

        秦喜喃喃说道:“玄蛟卫也不是个个都跟禹仁那种人一样,比军部细作做这种工作还在行,俺老秦还是更适合大开大阖一点的任务。”

        宋钊道:“在下虽然自认对追查罪犯,寻找线索之事有几分在行,但比起『灰蛇』,还是远远不如的,可惜唐兄未能在此。战场的厮杀更是无有军部的战士精熟,只得勉力而行。”

        我对宋钊问道:“宋兄,禹仁这么厉害么?连你这个青州的玄蛟卫也愿意以他为首?”

        宋钊失笑道:“韩兄,唐兄乃是深受左统领赏识,得授翻云手、覆海针两门皇室绝学的精英玄蛟卫士,也是我等的榜样。”

        孙倩这时也好奇地转头来问道:“唐禹仁这人原来这么厉害的么?咳咳,当然,他确实有几分谋略和胆识就是了,但翻云手和覆海针不是玄蛟卫的独门武学么?为何得授这两门武功值得一提?”

        两个玄蛟卫相视一眼,还是秦喜解释道:“道理是这么说的,但事实上绝大部分的玄蛟卫都如我和宋钊一般,选择适合自己的武功。覆海针和翻云手是少部分得了皇室赏识与首肯才能特别授下的绝学。当然,许多人立功之后,也有机会学一部分,如我就学过了几式翻云手,但得授完整功法者,无不是立下赫赫功劳的英杰。而禹仁,正是学得了完整的翻云手和覆海针的人中龙凤。不过,唉,这两门绝技的威力也是大打折扣了,真是令人伤感。”

        我若有所思,原来老唐这人哪怕在精英荟萃的玄蛟卫中都这么炙手可热。

        也是,便是大燕武林白道的年轻代的第一人也与他同辈相交,他的能力可见一斑。

        我一生佩服的人不多,而唐禹仁绝对是我认识的,让我觉得最厉害的同辈人。

        无论是心性,头脑,见识,手段,胆魄,决断,还是格局,他都是第一流的人物。

        相对之下,连薛槿乔这种昆仑派大师姐都略逊一筹。

        如果他在此的话,不知有没有办法揪出右护法的踪迹。当下我也没有更好的思路,只得让谭箐利用她的法术去城中的要地看看能不能撞见线索。